融在扁豆里的幸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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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转自：九江日报

　　■桂孝树

　　每年的深秋之际，大多数花儿纷纷谢幕。但农家的围墙上，菜园的篱笆上爬满了扁豆花。那些淡紫的扁豆花儿一排排、一串串，成群结队地争着、抢着、挤着、挨着，带着欢天喜地的笑容在农家小院和田头地边竞相开放，把整个乡村的秋色装点得让人赏心悦目。

　　扁豆花可以说是秋天里开在农家小院中最美的花，那碧绿的叶子，那粉白的、淡紫的，宛如无数舞动翅膀的蝴蝶停栖在农家围墙上头。郑板桥有一联曰：“一庭春雨瓢儿菜，满架秋风扁豆花”。似乎就道出了扁豆花醉于秋风的盛况。无论是染着紫色边的扁豆，还是青翠的白扁豆，每一个既像是一弯小月亮，又像是卧着的蚕眉。因此村民把扁豆称之为“眉豆”。

　　在暖暖的秋阳照耀下，含苞绽放的扁豆花欢天喜地装扮着农家秋色，小小花瓣，犹如蝶儿的翅膀，在秋风里舞动，一群群小蜜蜂不甘寂寞地在扁豆花丛中忙碌着，那扁豆吃完一茬，又长出新的一茬，一轮接一轮，把秋日的美景与丰收的喜悦挥洒得淋漓尽致，一扫秋天的萧瑟和寂寥。一阵秋风从墙头上拂过，那满墙的扁豆花儿如同千万只蝴蝶在风中起舞，带着一抹娇羞染醉了家园。一串串如同月亮般的扁豆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，站在一架扁豆前，从藤叶中摘取紫色的扁豆，颇有“采菊东篱下”的悠然闲适感。

　　从小到大我对扁豆情有独钟，每年从初夏开始，围墙上的扁豆不需要怎么打理，就拼命地开花，拼命地结扁豆。母亲每次做饭的时候，伸手从围墙边摘下一把嫩扁豆，用菜刀切成细丝，放在滚开的水里焯一下，然后拌上盐，加些香醋，葱和生姜，再淋上几滴麻油，一盆好吃的扁豆丝就可以上桌了，早晨起来，一碗白米粥就着那青中萦碧、脆中含甜的扁豆丝，淡淡的青草香在舌尖回绕，随后弥漫于五脏六腑之间，让人顿觉通体舒畅。可以说从初夏到深秋，扁豆几乎成了我们家餐桌上一道亮丽的风景。

　　普通的扁豆在母亲的巧手点缀下，翻着不同的花样，让我从不感到厌烦。一盆红辣椒炒扁豆，好看又好吃。母亲将从围墙上摘来的扁豆去其筋丝，洗净后切丝，接着把红辣椒切成片，等锅里油加热后，爆葱姜蒜，并将扁豆和辣椒倒入锅中翻炒，随后加入酱油、五香粉、豆瓣酱少许、料酒一勺，等扁豆炒熟后便可出锅，扁豆青翠、辣椒鲜红、生姜金黄，红黄绿颜色搭配美不胜收，非常下饭。

　　扁豆结得太多时，母亲就把扁豆摘下来洗干净，等晾干后再一把一把地塞进坛子里，放进盐、蒜、酱，再加一点点酒，用盖子封住坛口，过不了多久，一坛酸甜可口的酸扁豆就做成了。做饭时，母亲就从坛子里取出一小碗，放在锅里爆炒，整个屋子都飘着香味，那滋味没得说，只一个字香。

　　还有母亲做的干扁豆也是我们全家的最爱，母亲将吃不完的扁豆，放进开水里焯一下，随后放在筛子里在阳光底下暴晒，等晒干后装进坛子里存放起来。每每到年终岁末，飞雪飘扬的日子，父亲在堂屋里生上一盆炭火，母亲则在炭火上方吊一个砂锅，里面炖着萝卜、干扁豆以及刚杀的年猪肉，锅里面热气腾腾，香气扑鼻。全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炭火周围，边吃边聊，那干扁豆在锅中煮涨后，夹杂着浓浓的肉汤味，咬一口，喷香喷香，一锅干扁豆里融进了全家的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