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风扁豆

“秋意渐深，其他花开花落，唯独扁豆花花开花落。紫色的小花瓣，像蝴蝶的翅膀。无数的蝴蝶翅膀在秋风中飞舞。开心。”

萧勉，读到这句话的时候，我正站在窗前，看着窗外篱笆上一簇簇扁扁的豆花，三两瓣，五六瓣，还在盛开。他们都有一颗礼心，在那里东一簇西一簇地盛开。它们不拥挤，不复杂，也不分散。还有一些扁豆藤，急不可耐地扑到地上，在秋日的阳光下挺拔挺拔，肆意生长。好像怕秋霜过后，没有长上的天空，在地上绕来绕去，爬到屋檐上。也许那里阳光更好，所以我在那里建了一个窝和一个炉子，看起来像是要和秋霜一起变老。

小绵，写到这里，心还是疼得厉害。想起我们都喜欢的《白发上订月光》这首歌。想起月色下，你我已鬓如雪，相对而坐。手里拿着一本书，慢慢地翻页，一字一句地读给我听。你的声音在晚年变得圆润，在时间里增加了一点安静和稳定。每一个字都沾染着岁月沉淀的芬芳。在这样一个初秋的夜晚，在扁豆花的框架下，和着花儿，也是那么的芬芳。

小绵，想到这，我忍不住找了信纸，给你写了第二封信。

萧勉，这封信，我要把被风吹落在地的扁豆腐一个个捡起来，把她的汁液磨做墨水，用小字写下来，一行行，横平竖直，方方正正。所有的行都要整齐，每个字都要干净。甚至在每一页信笺上，都贴上一瓣豆腐脑，让每一个字都沾着烟火红尘的芬芳，直抵内心。

棉花，还记得那一天，你卷起袖子，系上围裙，像个真正的厨子一样在厨房干活。淘米，洗菜，生火。用植物油和瘦肉丝翻炒做一大碗扁豆给我吃。我袖手旁观你的身边，看着你炒菜，感觉温暖和幸福。记住我说的话，如果可能的话，我们老了就一起住，就像小时候一样。你住西屋，我住东屋。每天，你窗前的春韭菜吐出我最爱的新绿，我锅里的菜，都是你最爱的谷香。于是，那碗扁豆端上桌的时候，我连赞，吃了这么多。因为那是我们小时候的味道。这是我们老年的味道。是我们在一起的味道。

那天，在秋日的阳光下，天空清澈湛蓝。你有长长的肩膀，蓝色丝绸衬衫，蓝色牛仔裤，蓝色帆布鞋和一个蓝色单肩包。你去菜市场买扁豆。本来家里有你老公刚买的扁豆，但是我不好意思吃我们小时候常吃的那种。于是，你不顾刚爬七楼的疲惫，又下楼去买了。走在人群中，你是那么的引人注目，素雅端庄又充满青春书卷气。几个行人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你一眼。看你害羞的样子，我走在你身边，于是赶紧拉着你的手进了一家蔬菜店。

棉花，这么多年了。像小时候的你，还有那么一股淡雅的香味，从骨子里直往里渗。还是喜欢害羞，或者见到陌生人就低头。为此，我取笑你。但是，萧勉，我也知道，你看似柔弱的肩膀，然而，却在拾起岁月和尘埃，从早到晚为生活而努力。记得我们常说的一句话，左手满是油盐酱醋，右手满是浪漫情怀。是的，这么多年，我们一直在坚持做自己，没有被沉重的日子压垮。永远在生活的尘埃里仰望，亲吻蓝天白云繁星。我总能在花开花落中捡来一股香味，别在鬓角和眉毛上。

勉，那一天，我在江南的月光下，听着窗外河水的潺潺声。偶尔有一两只江面上的水鸟划过水面，逃入黑暗中。河上也有一两个划船的旅人，唱着想家的曲子。于是，我想起了我的家乡，小时候，也是在这样的月夜下，我吃了晚饭，找了些五月采集的艾叶，点燃，挂在窗棂上。然后，我们搬来一个小板凳，坐在窗户的阴影里，看着艾叶的烟雾缭绕。看妈妈们拧麻绳，拿鞋底。恳求母亲们给我们讲故事。

故事里总有新娘和大红的轿子，也有凤冠龙袍。于是，你的眼睛一直亮着，说你长大了也要戴上帽子，穿上袍子，嫁个好老公。她还说，她希望她的妹妹戴上帽子，穿上长袍，嫁给一个好丈夫。于是，我们暗暗约定，长大后要亲手为对方戴上帽子，穿上孝服，送对方上轿子。可是，长大了，真正上了新娘轿子就不在一起了。

于是，那一年我们再见面的时候，为了弥补这个遗憾，我们约好了白发上的月光，说在以后的岁月里，我们永远在一起，永不分离。

萧勉，人生坎坷，总有些悲伤。红尘冷暖，总有些无奈。我们都有一些荆棘和盔甲。所以，有时候会互相伤害。但我相信，几经风雨，春去秋来，留在我心中的，将是我对彼此深深的爱和情意。因为我们心中都有盛开的花朵和闪烁的光芒。

萧勉，那一天，我和你手牵手坐在窗边，心里在想，多好啊，不贪，不贪，就这样静静地坐着，手牵着手，带着点温暖的筋流进彼此的血管。然后生根发芽开花。就是这样。这对彼此都好。

棉花，夜深了，窗外秋风又起。在风中，我听到了豆腐掉落开花的声音。就像埋在心里的红，总是在人来人往的时候，跃上岁月的枝头，填满彼此的心田。棉花，秋风中，也要记得加衣服。

小绵，此时已是黎明时分，菜市场渐渐沸腾起来。我要打开门窗，迎接阳光和昨晚珍藏的睡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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