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雨斜开扁豆花

「本文来源：泉州晚报」

途经那个村庄时，正逢一场秋雨。村口有个菜园，围了一圈篱笆，攀缘了满满的扁豆花。

故乡的扁豆花，在秋日也是多见的。这个季节，南瓜花和丝瓜花已经退场，一心一意培育果实。而扁豆花正逢其时，在秋风中开得一塌糊涂。这糊涂，是茂盛的糊涂。花朵细碎，远看去，像是绿叶上停落了一个个紫色的蝴蝶。走近了细看，又像是一只只鼓胀的风帆，漂浮在绿色的波浪上。

扁豆花在乡村多见，因为太容易生长了。篱笆旁、墙根旁，随手种下一棵，无须打理，它们便心无旁骛地生长、开花，结出扁豆来。开花时可看，结豆时可吃。连绵不断地开花，结出果实，直到秋霜至。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，有时也能看到一个或几个风干的扁豆，搭在早已干枯的藤蔓上。

不要吃不厌，它可以陪伴你走过整个秋天。家里没菜了，不要紧，提个篮子，到墙边去，采摘就是了。低处的摘了，踮起脚来，采高处的。够不到的，搬来梯子，踩着上去，一个一个地，慢悠悠地摘。篮子慢慢充盈起来，心里收获感也满满的，好像大半个秋天都被采在自己的篮子里。

母亲最常做的，是辣炒扁豆，将扁豆切成细丝，把菜园里摘来的红辣椒切成丝，倒入花生油，在铁锅里大火翻炒。用白的盘子盛了，红绿相间，好看，也好吃。有时，整个搁饭锅里蒸，大碗装了，用蒜窝捣点蒜泥，再撒点盐，搅拌，也是一碗不错的菜。母亲还会用扁豆腌咸菜，冬日里捞出来，依然是青绿的，吃起来别有风味。

那时候，家里几棵扁豆结得实在太多了，上顿吃，下顿吃，炒了吃，蒸了吃，依然吃不了。母亲就用袋子背着，提着老母鸡下的蛋，领着我，到镇上的集市去卖。卖得很快，镇上的人喜欢吃。母亲会给我两三元钱，让我自己在集市上买些好吃的。

前些天，应一位朋友之邀，去他的山村做客。吃的菜里，有一道就是辣炒扁豆。是我自己摘的，用柴草，在铁锅上亲手炒的。那顿饭，我吃得香。明明在异乡，我却吃出了故乡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