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湾的那架扁豆

“兰草乡货铺”专刋

我湾的那架扁豆

――兰草

十一月二十三日老家下了一场小雪，气温下降好些。于才季节不晓得么样搞的，从夏天一家伙就到了冬天，头天还穿单褂，第二天起床就找棉袄，翻秋裤。我湾的扁豆肯定还以为是秋天，还正在开花。有好多邻居的扁豆没来得及摘，在北风中左摇又摆的，像似冻挺了。说内心话，那一串串的扁豆，多像我的湾邻啊！好坚强的家伙，霜打雪压么事没得，气温陡降也跟没得事一样。扁豆长的样子像一把刀子，所以我的湾把它叫“刀豆”。刀豆，应是我湾的人给它起的小名，大名叫“扁豆”，结得最玄的时候是在秋后，怪不得郑板桥说：一架秋风扁豆花。秋风越紧越凉，扁豆花开得越旺，几熊叽哦。扁豆在六七月份种，我湾的邻居们种扁豆不是专门种，也不在正儿八经的地里种，把扁豆种子随便丢在房前屋后，柴禾垛子边上，地头边，院墙根下，也不用管得，如果搭架了，扁豆藤子顺着架往上爬；不搭架，扁豆藤子满地爬；在墙根下的扁豆，顺着墙爬藤，能把院墙全盖住。花开时，白的，紫的，水红的，一滴溜一滴溜的，莫说多好看，比你想的还得法，还漂亮。记得有年秋后的一个星期天，我和狗毛、意毛、强毛、胜毛躲猫，狗毛钻到胡三爷猪圈墙边上的刀豆藤里了，我们几个找死也没找到，最后狗毛哭稀稀的从刀豆藤里爬岀来时，嘴巴子已肿了翘好高，狗毛说葫芦蜂把他锥（蛰）了。狗毛怕挨打，叫我们赶快拿个提筐摘点刀豆，给大人说是摘刀豆被蜂子锥的。日头落土了，狗毛的妈办完油菜一进屋时就噘：狗毛咧，你这个小鱼熊，乍搞的嘴肿得跟猪嘴样噻？只听狗毛说：我摘刀豆，一家伙叫蜂子锥了。狗毛妈不信，说：小鱼熊，你没得这勤快法，我一着栗子抠死你，这大一同，还老这怪夫。狗毛说：你不信，你问意毛！我们几个躲在隔墙意毛的大门楼子里听得一清二楚，都把嘴猛着笑。后来狗毛妈把狗毛坐月子的嫂子的奶水挤一点狗毛嘴上，狗毛的嘴才消肿。秋深了，一天比一天冷，打霜后，我湾的十来户人家，几乎每家的盐大椒，盐菜杆都腌了后就开始摘刀豆。把刀豆洗干净，倒进盐菜缸里盐菜杆子的下面，用盐菜石头压好，个把星期，刀豆就腌好了，黄嘣嘣，脆声声的。未先没得蔬菜搭棚，更没得反季节蔬菜，我们差不多一整个冬天嚥的菜都是腌的盐菜。有时吃饭吃半二溜子的，没得菜了，我们就接开盐菜缸盖子捞几个刀豆，也不用切得，一嘴饭，一口刀豆，嚼得嘎吱嘎吱的响；有时一咬，刀豆里的盐菜水飙好远，有时能飙到一起吃饭的邻居的碗里气了。如果是来客了，炒的一盘盐大椒或者是盐菜杆子嚥完了，但，酒场还没散，这时就有人喊：狗毛妈，我的表婶啊，捞一盘盐刀豆好不？莫切哈，切了就不过瘾！冬天一晃而过，春天到了气温回升，这时腌的菜就没得冬天时好嚥；如果盐刀豆还剩的有，就捞岀来晒干储存起来，想么时候嚥时，拿岀来用水一泡，跟冬天泡的味道是一样一样的。yeah3x